九方智投首席经济学家肖立晟：美国政府债务膨胀影响全球金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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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近日发布的2023长期预算展望报告显示，2023财年公众所持美国联邦政府债务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比重为98%，2029财年将升至107%，超过历史高点。报告警告，处于高位且不断增加的债务将使美国经济增长放缓，推高偿付给美债持有者的利息支出，给财政和经济前景带来显著风险。

新冠疫情暴发以来，美欧日等多个国家采取了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这不仅是当前全球通胀水平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亦是近年来多国政府债务规模快速增长的直接推手。不过，美国政府债务问题也有其特殊性。

一方面，与国际平均水平相比，美国政府债务规模相对偏高。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美国政府部门债务余额与GDP之比（即政府部门杠杆率）持续高于国际平均水平。根据国际清算银行发布的数据，截至2022年末美国政府部门杠杆率高出二十国成员均值13个百分点左右。从本质上看，经济增速下滑导致的长期财政收支失衡是美国政府债台高筑的主要原因。比如，早在2017年，美国时任总统特朗普便签署了《减税和就业法案》，尝试通过更大规模的举债来为减税提供资金支持，这在当时就引发了全球对美国政府债务问题的担忧。

另一方面，美国国债作为一种重要的金融工具，在全球金融体系占据特殊地位。美国政府债务偿付出现问题，不仅会对美国国内经济、金融体系带来负面影响，还将对全球经济造成明显的外溢效应。长期来说，美国政府债务规模连年攀升、政府债务闹剧反复上演，不仅会对其国家信用造成负面影响，也会进一步限制其财政政策的实施空间，损害美国经济长期增长潜力。

短期而言，市场避险情绪的变化导致过去几个月美股、美债市场出现大幅波动。今年5月下旬，美国标普500波动率指数一度升至20以上的相对高位，一个月期美债收益率更是突破6%，投资者对于美国政府债务违约的恐慌使得资本市场的震荡加剧。一旦市场避险情绪演绎到极致，国际资本的流动可能会对其他一些国家造成沉重打击。举例来说，2013年5月，美联储超预期释放缩减资产购买的信号，投资者担忧宽松政策将提前结束，美债收益率迅速上行，全球金融市场陷入“缩减恐慌”之中。而亚洲及新兴市场在“缩减恐慌”的冲击下，国际资本迅速流出，巴西、印尼、印度等国货币大幅贬值。总之，美国政府债务违约风险反复出现，不仅会对美国国内资本市场和实体经济造成冲击，也会使得全球金融体系更加脆弱，尤其是新兴市场国家恐将面临资本外流和货币贬值等多方面金融压力。

未来一段时间，美联储政策利率料将继续保持高位，政府债务压力或进一步加重，经济下行压力增加。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的报告显示，美国政府净利息支出占GDP的比重将由2022财年的1.9%猛增至2023财年的2.5%，在2033年或将达到3.6%，这一数值明显高于德、法等其他发达经济体。

总体来看，由于美元霸权地位，在美联储与美国财政部的配合下，短期内美国政府仍可以实现“财政赤字货币化”，美国国债出现实质性违约的概率并不大。不过中长期来看，随着地缘局势变化、国际货币体系加快多元化探索以及数字货币日趋成熟，美元作为世界货币的影响力将遭受更多挑战，若美国政府继续忽略财政收支状况，肆意举债，其政府债务的违约风险将明显提升。因此，美国政府有必要采取相应措施，有效管控自身财政收支及债务风险，为全球经济金融稳定做出积极的贡献。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全球宏观经济研究室主任肖立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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